1
“这是家中的拆迁补偿金一百万元和房产证，房产证上的名字全是你的。”母亲将银行卡和十本鲜红的房产证摆放在妹妹眼前，笑容满面，“我们年纪大了，用不上这些，都归你了。”
“妈妈，我好爱你。”
妹妹紧握着银行卡和房产证，在母亲的面颊上连连亲吻。
我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住，心中涌起一股酸楚。
同样是父母的女儿，为何他们只偏爱妹妹。
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悦，妹妹谨慎地看着我，将银行卡和房产证推到我面前：“姐姐，别生气，我不要了，这些都给你。”
她说完，便低下了头，似乎很担心我的反应。
我尚未开口，母亲却突然给了我一巴掌：“林念念，你还有没有羞耻心，什么都想和妹妹争？”
她迅速将银行卡和房产证塞回妹妹怀中：
“浅浅，拿着，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，你姐姐一分都别想得到。”说完，她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拉着妹妹走进了房间。
妹妹回头望了我一眼，仍在劝说母亲：“妈妈，姐姐也是你的孩子，我们平分吧。”
“不给她，她不配！”母亲连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我捂着疼痛的脸颊，呆立在原地。
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，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。
2
这所住宅是我辛勤工作、积攒资金购得的，因为家中拆迁，无处安身，我为了提升父母和妹妹的生活质量，不惜一切地努力工作，购置了这所房子，并将他们接到了城市中。
虽然面积不大，但至少是一个温馨的避风港。
我为这个家投入了巨大的心血，为何他们不能给予我一丝一毫的关爱。
更何况，不久之后父亲会因意外而住院，而妹妹却以道德的名义强迫我出钱，甚至要求我出售房产。
“爸爸。”我转向父亲。
父亲只是带着愧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，便装作没有听见，继续观看电视，很快便传来了他的鼾声。
第二天，我成为了社区内众所周知的不孝之女。
因为我与妹妹争夺拆迁补偿金，与父母争夺房产。
我离家去工作时，感受到了邻居们异样的目光，他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。
我明白，这是母亲昨晚的所作所为。
自从她搬进这个社区后，她总是不时地拉着与她年龄相仿的人，向她们倾诉我是如何的不孝顺。
我考虑到她赋予了我生命，所以没有与她争执，但没想到更加令人作呕的事情还在后头。
3
刚踏进公司大门，母亲的
“糟糕了，念念，你父亲住院了，赶紧过来。”
听到母亲焦急的哭泣声，医院。
我目睹父亲满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，医生告知情况紧急，需立刻手术，要求家属缴纳医疗费用。
母亲听到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，立刻转向我：
“你父亲现在命悬一线，你去把费用交了。”
“我那点工资，除了还房贷，还要养家糊口，哪里还有积蓄……”
我话音未落，母亲便给了我一巴掌：“林念念，你这个不孝子，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，让你出点医药费怎么了？
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！难道要看着你父亲就这样离世吗？”
母亲泪眼婆娑，控诉我的不孝。
妹妹也泪眼朦胧，哭得伤心欲绝：“姐姐，其实爸爸最疼爱你，他担心你中午吃不好，特意去公司给你送饭才遭遇车祸，你不能这么没良心，放弃爸爸啊。”
我看着旁边被压扁的饭盒，里面装着昨天剩下的半根鸡腿。
那是他们特意为林浅浅买的母鸡炖的，只是吃不完有点变味了，担心妹妹吃了不好，他们舍不得扔，就打算送给我吃。
小时候也是这样，家里条件有限，所有好的东西都先给妹妹。
妹妹吃鸡蛋，我只能吃硬馒头。
妹妹喝牛奶，我只能喝白开水。
妹妹穿新衣，我只能穿妹妹不要的破衣。
……
妹妹被母亲宠得像城里的小女孩，而我则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。
村里的人都嘲笑我，说我可能是母亲捡来的。
但我知道，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，妹妹不过是舅舅家不要的，寄养在我们家的表妹。
4
我的表妹与我同龄。
我还记得，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，她八岁那年，由于舅舅因赌博伤人而入狱，舅妈抛弃了她，她被送到我家来寄养。
这一住就是许多年。
我们家有三口人，原本有两间卧室和一间客厅。
我住一间，父母住一间。
表妹来了之后，母亲清理了牛棚，我本以为她会安排表妹住进去，没想到最后住进去的却是我。
我非常不乐意。
她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：“林念念，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，你表妹这么不幸，你就不能为她着想吗？”
牛虽然被卖掉了，但牛棚里还是充满了异味，尤其是在冬天，四处透风。
从那个冬天开始，我就睡在牛棚的床上，冷风从各个缝隙中吹向我。
我紧紧抓住硬邦邦的棉被，蜷缩在角落，默默地擦着眼泪。
半夜里，我实在受不了，恳求母亲给我一床厚被子。
她回答说：“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？冷了就忍一忍，林念念，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？”
看着她激动的样子，我不敢再说什么。
但不久后，我看见表妹换上了新的粉色床单和柔软的蚕丝被。
而我却因为经常受冻而咳嗽不止，最终患上了慢性支气管炎。
每当天气变冷，我就会咳得很厉害。
初三那年，我和表妹一起参加了中考。
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，而表妹成绩不佳，只能去镇上的高中。
母亲先是一愣，然后问我去县城上学需要多少钱。
我说我节俭一点，一个月三百元就够了，母亲立刻生气了。
“林念念，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，一个月要三百块，你还真敢说。”她拿着擀面杖追打我，“你知道你爸爸和我一年到头辛苦工作，也攒不下三千块。
“如果都用来供你读书，我们吃什么？
“你真的不如你妹妹懂事，她成绩那么好，却故意考得不好，留在镇上读高中，陪伴我们。”
那天，我被母亲拿着擀面杖追着在村子里跑了三圈，身上到处都是淤青。
妹妹哭着劝道：“姑姑，就让姐姐去县城读高中吧，我在乡下读书，花不了多少钱，还能帮你们做农活。”
母亲更加生气了。
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顿，最后让我留在乡镇和表妹一起上学。
后来，我质问表妹：
“你自己的成绩怎么样，你自己不清楚吗？作业抄我的，考试也抄我的，中考抄不到，考那么一点才是你的真实水平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真相。”
她年纪还小，低下头不敢说话。
在我的追问下，她最终逃走了。
5
我最终才意识到，我的堂妹因为学业成绩不佳，决定走艺术路线进入高中，她选择了绘画作为她的专业。
由于家境贫寒，只能负担一个人的学费，我的母亲选择了支持她。
我的母亲为她支付了一大笔费用，聘请了一位杰出的美术教师进行一对一的指导。
每逢周末，她都会带着堂妹前往县城接受培训。
甚至在高三的集中训练期间，她干脆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，和堂妹一起生活。
而那时，我的数学成绩有些下滑，我渴望得到补习，犹豫了很久，最终鼓起勇气向她提出了这个请求。
她立刻斥责我：“林念念，你这辈子就这样了，还补什么课？
“一学期一千五，你是想逼死我和你爸吗！”
我就知道她不会为我支付补习费用，我本就不该提出这个要求。
但堂妹一个月的集训费用却高达三千。
母亲带着堂妹去了县城，堂妹打扮得十分漂亮，临行前还拥抱着我说：“姐姐，你别怪姑姑，我必须有人指导才能学好这门课，不然我就自己学了。
“你放心，老师夸我有天赋，等我考上了中美，我会送你一辆跑车，给姑姑姑父买一栋别墅。”
她的笑容甜美，宛如天使。
父母被她哄得非常高兴。
母亲临行前嘱咐我：“你爸身体不好，我不在家，家里的农活你要多帮忙。”
她说的是真的，直到堂妹的艺术考试结束，她都没有回家，一直和堂妹在城里。
眼看我就要参加高考了，田里的麦子也成熟了。
但就在这时，突然下起了大雨。
眼看半年的辛勤劳作即将毁于一旦，我冒着雨去收麦子。
至于父亲，则去城里给妹妹送土鸡蛋，因为妹妹打电话说想吃家里的土鸡蛋。
最后，我生病了。
发着高烧，我还是坚持去参加了考试。
因为我知道，如果继续在这个糟糕的家里待下去，我会疯掉。
高考是我唯一的出路。
后来，我被一所重点大学录取，而堂妹因为文化课成绩太差，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。
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向他们报告这个好消息时，母亲又打了我一顿：
“林念念，你还有没有良心，你妹妹因为担心你爸爸的身体状况而没有考好，只能上一个普通本科，而你，却拿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她面前炫耀。”
也是在那一年，我的舅舅因为在监狱里与人打架而丧生。
我的母亲随后将堂妹的户口迁到了我家，并将她的姓氏改成了和我一样。
她也改口称姑姑姑父为爸爸妈妈。
从那以后，他们成了一家人，而我则成了多余的存在。
6
“还敢瞪我。”我妈冲到我面前咆哮，一把揪住我的头发，“你爸快要死了，我让你拿钱出来天经地义，你有什么不满的？”
因为她长年干活力气很大，我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她扯掉了。
想到上一世也是被她这样道德绑架，最后我卖了房子又跑外卖给爸爸治病。
可是，刚凑齐医药费就被人酒驾撞死了，我死后，他们又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款。
拿着我的赔偿款和卖我器官的钱去马尔代夫旅游逍遥。
我心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，用力掰开了我妈扯着我头发的手。
一脚踹在我妈的小腹上。
我妈摔倒在墙角。
表妹慌忙去扶：“妈，你怎么样，你没事吧。”她又转头看着我抱怨地说，“姐，你怎么能打妈？
“她是咱们的妈呀，你怎么能动手呢。”
表妹愤怒地斥责我，疾言厉色。
她的声音很大，引来了很多人。
我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宣扬我的不孝“罪行”。
一时间，围观的人全都对我指指点点：
“这种女儿就是白养了，老子住院快死了，都不愿拿钱出来，白眼狼啊。”
“嗐！你不知道这种自私自利的女儿都是她爸爸妈妈从小娇惯出来的，只是可怜父母心，把最好的都给了她，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。”
“妈妈是个可怜人啊，生了个不孝女。”
“是啊，你看妹妹多孝顺，眼睛都哭肿了。”
“这个女孩我认识，跟我一个小区，她妈妈昨天还说她抢她妹妹的拆迁款和房子呢。”
“哎呀！钱都在她那呢，她爸爸的医药费都不愿意出啊，丧尽天良啊丧尽天良。”
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，跟她住一个小区我都嫌晦气。”
大家唾沫横飞，都把我当成了十恶不赦的人。
我妈哭着看着我，眼里都是讥讽和挑衅：“林念念，你宁愿打我，也不愿拿钱出来吗？”
我闭了闭眼，没想到我妈对付我还真有一套。
她自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命脉，想用舆论来逼我拿钱。
我抹掉眼泪，不屑冷笑道：“你就这点手段吗？这才多少人啊，我妹妹是大网红啊，你让她找几个网红博主来全网直播，这样我才能臭名昭著，逼我拿钱救我爸呀。”
我妈脸色一沉，咬牙道：“林念念，这是你逼我的。”
说着，她攥着表妹的手：“浅浅，满足她。”
“妈，这样不太好吧，姐姐还没嫁人，这样对她太残忍了。”
我妈冷笑：“是她自己要求的，怪不得我们。”
围观的人也起哄：“残忍什么？这种不忠不孝的女孩子就要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，避免哪家识人不清娶了一个祸害。”
“是啊，小妹妹，你不要再为你姐姐说情了，你这是在做好事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表妹还在犹豫，我妈抢过她的手机，打了几通电话出去。
我看着他们，心里竟有些期待了。
闹吧。
闹得越大越好。
最好让全世界都看清你们的嘴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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